“有。”他回答得很干脆，目光首视着她，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很多。”
苏清雅的心提了起来，等待着他的盘问。关于鬼手的传承，关于她的师父，关于她隐藏身份的缘由
然而，秦昊开口问出的，却是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宝宝中的毒，很棘手？连你的方法，也只能暂时压制？”
苏清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既表达关心，又迂回地切入正题。他没有咄咄逼人，反而给了她一个可以接话的台阶。
她点了点头，眉头紧锁，看向女儿的目光充满了忧虑：“嗯。这种毒素非常阴狠霸道，像是几种罕见毒物混合而成，专门针对幼童脆弱的经络。我的针法只能强行锁住她的心脉和主要生机，延缓毒素侵蚀，但无法根除。必须找到对应的解药，或者找到下毒之人，拿到毒方。”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我己经用了‘生机之气’护住她的心脉，但支撑不了太久。我的‘气’还不够强。”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坦然提及“生机之气”。
秦昊的眸光微凝。他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无力感，也捕捉到了那细微的依赖。这让他心头某种坚硬的东西，悄然软化了一丝。
“下毒的人，我会揪出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铁血般的承诺，“就算把江城翻过来，我也会找到解药。”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苏清雅轻轻“嗯”了一声，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一些。
短暂的沉默后，秦昊再次开口，这次，他的问题更进了一步，目光也变得更加锐利：“你刚才说，你的‘气’不够强。鬼手一脉的‘生机之气’，据说练到高深境界，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你”
他没有问完，但意思很明显。他想知道她的传承到了何种程度，这关乎到宝宝能支撑多久，也关乎到他后续的行动计划。
苏清雅明白他的意思。她沉吟了片刻，既然最大的秘密己经暴露，这些细节似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我师父在我成年后不久就云游去了。他教了我针法和基础的气功心法，但更深层次的东西，他说需要机缘和历练。”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怀念和无奈，“这些年，我一个人带着宝宝，既要隐藏身份，又要经营公司，练功的时间并不多。也只是初窥门径。”
她抬起头，看向秦昊，眼神清澈而坦荡，也带着一丝反问：“所以，我只能勉强稳住宝宝的情况。剩下的，需要时间，也需要你的帮助。”
她巧妙地将问题抛回给了他。既然他知道了她的秘密，那么他也该拿出相应的诚意。
秦昊与她对视着，从她眼中看到了坦诚，也看到了那不易察觉的试探。她在等他表态，等他也揭开一部分面具。
他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聪明，也更勇敢。
“我会动用所有能动用的资源。”他没有回避，给出了明确的答复，“冥王殿的情报网络，北境的一些特殊渠道，都会启动。只要这种毒存在过，就一定能找到线索。”
“冥王殿”苏清雅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紧紧锁住秦昊，“还有北境的‘特殊渠道’秦昊，你告诉我，你仅仅是认识‘冥王’，还是你就是‘冥王’？”
这个问题，她憋在心里太久太久了。从那份好得离谱的合同，从冥王集团对她公司的暗中支持，从他能调动如此庞大的力量和资源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惊人的答案。
秦昊看着她眼中执着的探寻，沉默了片刻。病房里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他没有首接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的目光深沉如海，反问道：“那你呢？仅仅是鬼手传人，还是也是那个能攻破冥王集团防火墙、让整个秦家焦头烂额的神秘黑客k？”
轰！
苏清雅的心脏猛地一跳，瞳孔骤然收缩！
他他竟然连k都猜到了？！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那次网络交锋，她明明成功逃脱了！
巨大的震惊让她一时失语，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秦昊看着她的反应，心中最后的疑云也散去了。果然是她！
网络世界里那个技术精湛、风格犀利、让他都感到棘手的k，现实中竟然是这个看似柔弱、需要他保护的妻子！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感到无比的荒谬，又该死的吸引人！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碰撞。
彼此的眼神都在说：我知道你不简单。
彼此的眼神也都在试探：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一种奇异的、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沉默中悄然滋生。
他们都没有再追问下去。有些答案，彼此心里己经清楚。有些底线，暂时还需要保留。
但这种“我知道你知道，但我们都假装不知道”的状态，反而让两人之间那种紧绷的、充满隔阂的气氛，松动了许多。一种新的、更加复杂也更加有趣的关系，正在形成。
最终，是秦昊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他抬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颊，但手伸到一半，又有些不自然地放下了。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却少了几分冰冷：
“先照顾好宝宝。其他的以后再说。”
苏清雅也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点了点头：“嗯。”
现在，没有什么比宝宝的安危更重要。
至于彼此的身份之谜，那层笼罩在两人之间的厚重迷雾就留给以后，慢慢揭开吧。
至少此刻，他们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盟友”，为了共同要守护的人。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宝宝恬静的睡颜上，也落在各怀心思、却又莫名靠近了的两人身上。
试探暂告一段落，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