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那句话，纯粹是出于震惊和心疼，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却深深地刺痛了她。

“清雅，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试图解释，上前一步想安抚她。

“别碰我！”苏清雅猛地打开他的手，连连后退，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戒备，“你走！立刻离开我家！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的声音决绝而冰冷，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疲惫。

秦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眼前这个对他充满敌意和绝望的女人，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屋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只有苏清雅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啜泣声，在破旧狭小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就在这时，女护卫抱着被吵醒的苏宝宝，出现在门口。

苏宝宝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妈妈在哭，爸爸脸色难看地站着，小脸上满是茫然和害怕。

“妈妈爸爸你们吵架了吗？”她带着哭音小声问。

苏宝宝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苏清雅失控的怒火，也刺痛了秦昊的心脏。

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女护卫抱着刚刚被吵醒的苏宝宝，小家伙揉着惺忪的睡眼，小脸上满是茫然和害怕，看看泪流满面的妈妈，又看看脸色难看的爸爸，小嘴一瘪，金豆豆眼看着又要掉下来。

“宝宝”苏清雅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控的样子吓到了女儿，赶紧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宝宝乖，妈妈没吵架，妈妈妈妈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她快步走过去，从女护卫怀里接过女儿，紧紧抱住，像是抱着救命的浮木。

秦昊也收敛了周身所有的冷硬气息，看着女儿害怕的小脸，心里一阵抽痛。他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极其轻柔，带着一丝笨拙的小心：“宝宝别怕，爸爸和妈妈没有吵架。”

苏宝宝搂着妈妈的脖子，小脑袋靠在妈妈肩膀上，大眼睛却还警惕地看着秦昊，小声嘟囔：“爸爸刚才好凶妈妈哭了”

秦昊喉咙发紧，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用绝对的力量解决问题，却从未学过该如何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苏清雅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低声道：“宝宝看错了，爸爸没有凶。是妈妈自己有点难过。现在没事了。”

她抱着女儿，刻意避开了秦昊的目光，转身走向那张小小的折叠桌，“宝宝饿不饿？妈妈给你热牛奶好不好？”

她试图用日常的琐事来掩盖刚才的激烈冲突，恢复表面的平静。

秦昊站在原地，看着母女二人挤在那狭小破旧的厨房区域，苏清雅手忙脚乱地给女儿热牛奶，背影单薄而倔强，他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难受得要命。

他知道，他刚才的话伤了她。他也知道，这五年的隔阂和伤害，不是一朝一夕能弥补的。

但他必须做点什么。为女儿，也为她。

第二天一大早。

天刚蒙蒙亮，秦昊那辆黑色的轿车就己经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幸福苑小区三栋楼下那污水横流的巷口。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黑衣黑裤，身姿挺拔地靠在车边，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引得早起的邻居们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他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只是抬头望着那栋旧楼的顶层，目光深沉。

他在等。

等他的女儿。

昨天的不欢而散让他意识到，首接面对苏清雅的抵触情绪太难，或许可以从女儿这里打开突破口。毕竟，宝宝似乎己经初步接受了他这个“爸爸”。

过了好一会儿，单元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苏清雅牵着苏宝宝走了出来。苏清雅似乎一夜没睡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看到秦昊，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蹙起眉头，下意识地想拉着女儿绕开。

“妈妈，是爸爸！”苏宝宝却眼睛一亮，兴奋地摇了摇妈妈的手。

秦昊快步走上前，无视苏清雅冷淡排斥的目光，蹲下身，视线与女儿齐平，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宝宝，早上好。”

“爸爸早上好！”苏宝宝甜甜地回应，显然己经忘了昨晚那点不愉快。

苏清雅想把女儿拉走：“宝宝，我们该去幼儿园了，要迟到了。”

秦昊抬头看向她，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我送你们。”

“不用”苏清雅立刻拒绝。

“顺路。”秦昊打断她，己经自然地朝女儿伸出手，“宝宝，爸爸送你和妈妈去幼儿园和公司，好不好？”

“好呀好呀！”苏宝宝开心地把自己软软的小手放进了爸爸宽大的手掌里。

苏清雅看着女儿雀跃的样子，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只能板着脸，默许了。

去幼儿园的路上，车内的气氛依旧有些凝滞。苏清雅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秦昊抱着女儿，试图找话题。他看着女儿怀里抱着的那个旧布娃娃，虽然被清洗过，但依旧能看出昨天的脏污和磨损。

他想起昨天在幼儿园，那个小胖子就是因为这个娃娃欺负宝宝。

“宝宝，”他斟酌着开口，声音尽量放柔，“很喜欢这个娃娃吗？”

苏宝宝用力点点头：“喜欢！这是妈妈给我买的第一个娃娃！”

秦昊的心微微揪了一下。第一个娃娃还这么旧了。

“那宝宝还想不想要其他的娃娃？或者其他玩具？爸爸给你买。”他试探着问，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和讨好。

苏宝宝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渴望的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小声说：“想但是妈妈说过，玩具很贵，不能乱要”

正在看窗外的苏清雅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回头。

秦昊看着女儿懂事又渴望的样子，心疼得厉害。他柔声道：“没关系，爸爸有钱。宝宝告诉爸爸，最喜欢什么玩具？洋娃娃？小汽车？还是毛绒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