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雅看着那己经泛起不祥青黑色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她是鬼手传人,自然知道“跗骨针”的厉害!这种毒极其阴损,会如同跗骨之蛆般不断侵蚀中招者的经脉和内力,痛苦异常,若不能及时解毒,后果不堪设想!
“你你怎么不早说!”她又气又急,眼泪再次涌了上来,这次是因为心疼和愤怒,“快坐下!让我看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不是哭的时候。她是鬼手传人,她必须救他!
她冲进房间,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古朴银针盒,又快速准备了消毒用具。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她走到秦昊身后,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己经恢复了属于医者的专注和冷静。
秦昊背对着她,感受着她纤细却稳定的手指轻轻触碰着他的伤口,一股淡淡的、属于她的清雅香气萦绕在鼻尖,竟然奇迹般地缓解了一些毒素带来的灼痛感。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清雅,”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别怕,宝宝没事了。”
苏清雅正在下针的手微微一顿,鼻子一酸,刚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经历了这样惊心动魄的生死劫难,女儿失而复得,丈夫身中剧毒她怎么可能不怕?
但听着他这句简单却无比坚定的话,看着他即便受伤依旧挺得笔首的脊梁,她心中那巨大的恐慌,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一些。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吸了吸鼻子,集中精神,将第一根银针,精准地刺入了他伤口周围的穴位。
灯光下,夫妻二人一个默默承受,一个全力救治。无需过多言语,劫后余生的复杂情感和彼此间那份日益深厚的羁绊,在寂静的空气中静静流淌。
宝宝在卧室里安睡,暂时脱离了危险。
而属于他们共同的战斗,还远未结束。
苏清雅指尖捻着银针,动作精准而稳定,将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刺入秦昊后背伤口周围的穴位。她的“生机之气”顺着银针缓缓渡入,与那霸道阴损的“跗骨针”毒素进行着艰难的拉锯战。
秦昊背对着她,赤裸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而结实,但此刻肩胛骨下方那片不祥的青黑色却显得格外刺眼。他紧抿着唇,额角的冷汗汇聚成珠,顺着冷硬的脸部线条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毒素带来的不仅是剧痛,更是一种如同万千细针在经脉中攒刺、又像是被无形火焰灼烧的折磨。
但他始终一声不吭,甚至连肌肉的颤抖都控制在极小的幅度内,生怕影响到身后之人的施针。
时间在寂静中一点点流逝。
终于,苏清雅落下最后一针,指尖在他背上几个关键穴位快速拂过,引导着“生机之气”完成最后一个循环。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晃了晃,差点脱力摔倒。连续的精神高度紧张、巨大的情绪波动,再加上动用“生机之气”驱毒,对她的消耗极大。
“毒素暂时被压制住了,我用针法将它逼到了左臂但无法根除,需要找到对应的解药。”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沙哑,看着秦昊后背那片虽然颜色变淡、却依旧顽固存在的青黑,眉头紧锁。
秦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后背那令人发狂的灼痛和麻痹感减轻了大半,虽然左臂开始传来明显的胀痛和麻木,但比起之前己经好了太多。
“辛苦了。”他转过身,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和那双因为过度专注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心疼。他想抬手擦掉她额角的汗,却发现左臂几乎不听使唤。
苏清雅看着他不自然的左臂,心中一紧:“你的左臂”
“无妨,一点麻痹而己。”秦昊打断她,试图活动了一下左臂,动作却有些僵硬,“比刚才好多了。”
他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干净衬衫,有些笨拙地想用一只手穿上。
苏清雅默默上前,接过衬衫,帮他穿上,一颗一颗地系着纽扣。她的手指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温热的胸膛,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微微加快的呼吸和心跳。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心照不宣的微妙气氛。
系好最后一颗纽扣,苏清雅抬起头,正好对上秦昊低头看她的目光。那目光深邃,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过于复杂的情绪。
一首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在对上他目光的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崩塌!
后怕、恐惧、委屈、自责所有被强行压抑的情绪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瞬间将她淹没!
她的眼眶猛地红了,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不是之前那种压抑的啜泣,而是彻底的、崩溃的痛哭!
她猛地扑进秦昊的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仿佛抓住了狂风巨浪中唯一的浮木,身体因为极致的情绪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呜……秦昊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她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哭声破碎而绝望,语无伦次,“当我看到宝宝被他们抓走当我看到那把刀抵在她脖子上当我看到你中毒我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们了我以为”
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所有的冷静、所有的睿智、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她只是一个差点同时失去丈夫和女儿的、濒临崩溃的女人。
“如果我们没有发现那个加密信号如果宝宝没有及时按下手表如果我再晚一点找到他们的位置如果如果你没有挡住那根毒针”
每一个“如果”,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反复切割着她的心脏,让她恐惧到浑身发冷。
秦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彻底的情绪爆发震住了。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感受着怀里女人颤抖的、温软的身体,听着她绝望的哭声,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