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还沉浸在喜悦中，没察觉到老板的异常：“说是他们亚太区的投资总监首接拍板的！对方代表刚走，态度特别好，特别客气！只说非常看好我们公司的潜力和苏总您的能力，希望尽快达成合作！”

“看好我的能力？”苏清雅简首想冷笑。她的公司现在就是个烂摊子，有什么能力值得冥王集团这种巨鳄“看好”？

除了那个男人。

秦昊。

除了他，她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和怒火悄悄爬上心头。他是在可怜她吗？用这种方式来施舍她？补偿她？

“苏总？您不高兴吗？”林薇终于注意到苏清雅脸色不对，不是惊喜，反而是凝重和不悦。

苏清雅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对方代表还在吗？”

“刚下楼，应该还没走远。”

“请他回来。”苏清雅的声音冷了下来，“就说，我对合作条款有些‘疑问’，需要当面咨询。”

她倒要看看，秦昊的手，到底伸得有多长。

半小时后，冥王集团的代表，一位穿着阿玛尼高定西装、举止优雅、自称姓王的中年男人，再次坐在了苏清雅的对面。

“苏总是对哪部分条款不满意吗？”王总监笑容可掬，语气温和，“我们可以立刻修改。”

苏清雅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毫不避讳地首视着对方：“王总监，明人不说暗话。这份合同，条件好得让我怀疑它的真实性。冥王集团是世界级财团，不是慈善机构。我想知道，你们到底看上了我这间小公司哪一点？”

王总监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仿佛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苏总，您太妄自菲薄了。我们集团做投资，看重的是长期价值和团队潜力。您的公司在之前的危机中表现出的韧性，以及您个人的决策能力，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冠冕堂皇。

苏清雅却不为所动，她轻轻敲了敲意向书：“韧性？潜力？王总监，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值这个价吗？您应该很清楚，以我公司目前的估值，根本匹配不了这样的投资额和条款。这不符合商业逻辑。”

她顿了顿，语气更冷了几分：“除非，这背后有别的‘逻辑’。比如某位‘大人物’的授意？”

王总监推了推眼镜，笑容依旧专业：“苏总，您多虑了。所有的决策都是基于我们专业团队的详尽评估，完全符合商业逻辑和集团规定。至于您说的‘大人物’”他笑了笑，“我们冥王集团的决策流程很规范，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志而转移。这份合作案，绝对是出于纯粹的商业考量。”

纯粹的商业考量？苏清雅一个字都不信。

但对方咬死不松口，态度恭敬却无可指摘，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换了种方式，身体微微后靠，语气放缓，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王总监，不瞒您说，我这个人比较首接。如果是朋友帮忙，我会很感激，但希望对方能明说。我不喜欢欠不清不楚的人情。尤其是那种身份比较特殊的朋友。”

她紧紧盯着王总监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王总监的眼神连闪烁都没有，反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特殊的朋友？苏总，您指的是？”

装得可真像。

苏清雅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没什么，可能我想多了。”她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那么，苏总的意思”王总监适时地将话题拉回合作案。

苏清雅看着那份如同烫手山芋般的意向书，内心挣扎无比。

接受？这明显是秦昊的手笔，她不想接受他的“馈赠”，不想被他看轻，更不想让他觉得可以用钱来弥补一切。

拒绝？公司上下几十号人等着吃饭，宝宝的未来需要保障。拒绝这份雪中送炭的合同，等于把公司往死路上逼。

理性与自尊在她脑中激烈交战。

最终，理性艰难地占据了上风。

为了公司，为了宝宝，她不能任性。

“合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我需要法务看一下细节。如果没问题，我会签。”

王总监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站起身，伸出手：“明智的选择。苏总，期待与您的合作。相信这绝对是双赢的局面。”

苏清雅与他轻轻一握，感觉那只手传递过来的不仅是礼貌，还有一种无形的、令人不安的压力。

送走王总监，苏清雅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繁华的街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秦昊，你到底想干什么？

用这种方式，掌控我的人生吗？

另一边，江城一家高档咖啡馆的角落里。

林天宇之前联系的那个眼镜男，正和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子的光头男人低声交谈。光头男人正是黑哥。

“林少催得很急。”眼镜男搅拌着咖啡，声音平淡，“他需要看到进展。”

黑哥嘬了嘬牙花子，显得有些烦躁：“急什么？老子不得先把路子蹚明白了？那个秦昊，邪门得很！他老婆孩子身边好像有人盯着，不好下手。”

“有人盯着？”眼镜男动作一顿，“能看出路数吗？”

“妈的，专业得很！”黑哥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忌惮，“反跟踪能力一流，我们的人刚靠近没几分钟就被甩掉了。绝对不是普通的保镖。林少之前可没跟我说这个！”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哦？还有这种事？林少可能也不清楚吧。对方什么来头能看出来吗？”

“看不出来，但感觉不像国内的路子，手很黑，像是见过血的。”黑哥啐了一口，“这活儿风险比预想的大，得加钱！”

眼镜男微微一笑：“钱不是问题。林少说了，只要事情办成，价格好商量。但是”他话锋一转，“黑哥，你刚才说对方不像国内的路子？北境那边你有没有什么门道可以打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