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宝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面前摊开着一张比她胳膊还长的大白纸，上面用彩色水笔歪歪扭扭地画满了各种图案和符号。她咬着笔头，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副苦大仇深思考国家大事的模样。

苏清雅端着一杯咖啡从开放式厨房走出来，看到女儿这架势，忍不住笑了：“宝宝，你在干嘛呢？创作抽象派大作？”

宝宝抬起头，小脸严肃：“妈妈，这不是画，这是非常重要的文件！”

“文件？”苏清雅在她身边坐下，好奇地瞥了一眼。纸上画着三个火柴人，两个大的，一个小的，手拉着手。旁边还有太阳、小花，以及一堆完全看不懂的圈圈叉叉。“这是什么文件呀？”

“是保证我们一家人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的重要条约！”宝宝一本正经地宣布，然后指着那三个火柴人，“这个高高的，有点丑的是爸爸。”她又指着一个长头发，“这个漂亮的是妈妈。”最后指着最小的那个，“这个最可爱的就是我啦！”

苏清雅被女儿逗乐了，揉了揉她的头发：“那这些圈圈叉叉是什么？”

“是条款呀！”宝宝拿起笔，开始煞有介事地“解读”，“你看这里，画了一个太阳和一个月亮，意思是爸爸要每天送妈妈上班，接妈妈下班！”

苏清雅差点被咖啡呛到：“这太阳月亮是怎么看出上下班的？”

“还有这里！”宝宝完全无视妈妈的问题，指着另一堆符号，“这里画了一个小房子和三个人，意思是每周必须有一次家庭日，全家一起出去玩！不许工作！”

她继续兴奋地指着纸上的“条款”：“这里画了一个蛋糕，意思是爸爸要记住妈妈和我的生日，还有还有各种纪念日！这里画了一个小药箱，意思是如果有人生病了，必须互相照顾，不能嫌麻烦”

苏清雅听着女儿奶声奶气却条理清晰的“解读”，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又温暖的涟漪。这孩子，是把所有对家庭温暖的渴望，都画进了这张幼稚却真挚的“协议书”里。

就在这时，门锁响动，秦昊晨练回来了。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服，额头上带着细微的汗珠，冷峻的脸庞在进门看到妻女的那一刻，瞬间柔和下来。

“在聊什么？”他走过来，很自然地在苏清雅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经过一段时间的强行“同居”和宝宝的不懈努力，他们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己经缓和了不少，但依旧存在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爸爸！”宝宝眼睛一亮，举起她的“大作”，“快来看！这是我拟的《爸爸妈妈合约恋爱协议书》！”

“噗——”苏清雅这回真被咖啡呛到了，咳嗽起来。

秦昊也是明显一愣，接过那张画得花花绿绿的纸，表情有点懵：“合约恋爱？协议书？”他下意识地看向苏清雅，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苏清雅无奈地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是刚刚被科普。

宝宝跳起来，挤到爸爸妈妈中间，开始热情洋溢地讲解：“对啊！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感情是需要培养的！所以我们要先签约，试用一下！”

秦昊：“”他看的电视剧显然和女儿不是同一个频道。

他低头努力分辨着纸上的抽象派画风，试图理解女儿的“条款”。

“宝宝，”苏清雅试图挽救一下这诡异的局面，“爸爸妈妈的事情比较复杂”

“不复杂不复杂！”宝宝用力摇头，小辫子一甩一甩的，“签了约，爸爸就要按照条约对妈妈好！妈妈也要试着接受爸爸的好！这样我们就能快点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

她仰起小脸，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秦昊，又看看苏清雅，里面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和渴望：“好不好嘛？爸爸妈妈，你们就签了吧？试用一下嘛？不行的话不行的话再退货？”

神特么退货苏清雅扶额。

秦昊看着女儿那双和苏清雅极为相似的、充满期盼的眼睛，再看看手里这张堪称“霸王条款”的幼稚协议书，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战场上杀伐果断，面对亿万合同眼都不眨，此刻却对着一张儿童画束手无策。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拿出一点父亲的威严：“宝宝，这个法律效力可能有点问题。”

宝宝小嘴一瘪，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带上了哭腔：“爸爸是不是不想对妈妈好？不想和我们成为一家人？哇”

说哭就哭，眼泪跟金豆豆似的往下掉，演技浑然天成。

秦昊顿时慌了手脚，他那点可怜的对付女儿的经验瞬间清零。“不是，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他手忙脚乱地想给女儿擦眼泪，又不敢太用力。

苏清雅看着平时冷得像冰山一样的男人此刻慌得像个毛头小子，莫名有点想笑，但更多的是心酸。她知道女儿是故意的，但这何尝不是孩子内心最真实的投射。

她叹了口气，伸手把假哭的女儿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别哭了。”

宝宝窝在妈妈怀里，偷偷抬起泪眼汪汪的小脸看秦昊，那小眼神，委屈极了。

秦昊心都要碎了，什么原则什么法律效力都见鬼去吧。他立刻投降：“爸爸签！爸爸签还不行吗？”

宝宝瞬间收住哭声，眨巴着还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真的？”

“真的。”秦昊硬着头皮点头，感觉自己签下去的可能是什么不平等条约。

“耶！爸爸最好了！”宝宝立刻破涕为笑，从妈妈怀里钻出来，飞快地跑去拿来一支笔，塞到秦昊手里，“爸爸先签！妈妈也要签！”

秦昊拿着笔，看着那纸上的圈圈叉叉，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女儿指定的、画着一个皇冠（代表爸爸？）的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力透纸背，跟他签军令状似的。

宝宝满意地点点头，又把笔塞给苏清雅，抱着她的胳膊摇晃：“妈妈~签嘛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