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
“宝宝没有胡说！”苏宝宝见妈妈不同意，哭得更委屈了，开始耍赖皮，小脚乱蹬，“就要爸爸妈妈一起陪宝宝睡！别的小朋友爸爸妈妈都是一起睡的！为什么宝宝的爸爸妈妈不可以！哇宝宝要爸爸保护宝宝怕”
她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哭还一边朝着秦昊伸出小手：“爸爸抱爸爸保护宝宝和妈妈”
女儿的哭声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秦昊的心脏。他看向苏清雅，眼神复杂。
苏清雅被女儿哭得心都要碎了，又听着她那些童言无忌的话，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乱成一团麻。
答应？这太荒谬了！她和秦昊现在算什么关系？怎么能同床共枕？
不答应？看着女儿吓成这样，她又实在狠不下心。
又是一连串的炸雷响起。
苏宝宝首接吓成了小哭包，在妈妈怀里抖成一团。
苏清雅彻底没辙了，她咬着唇，内心挣扎了半天，最终像是认命般，极其艰难地、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秦昊道：“你你打地铺。”
说完，她抱着女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秦昊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半晌没动。
打地铺意思是，同意他进卧室了？
虽然只是打地铺，但这己经是破天荒的进展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异样的悸动，抱着被褥，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苏清雅有些发闷的声音：“门没锁。”
秦昊推门走了进去。
卧室果然很小，只放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简易衣柜就显得十分拥挤。苏清雅己经抱着宝宝躺在了床上，面朝里，背对着门口，身体绷得紧紧的，显然极度不自在。
苏宝宝从妈妈怀里探出小脑袋，眼睛还红红的，看到爸爸进来，立刻破涕为笑，小声欢呼：“爸爸来了！爸爸打跑雷公公！”
秦昊看着女儿天真可爱的小脸，心软成了一滩水。他默默地在地上铺好被褥，动作有些僵硬。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的卧室里打地铺。
气氛尴尬又微妙。
灯关了，只有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昏暗的房间，映出床上那个紧绷的背影和地铺上那个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的男人。
雷声还在继续，但似乎没那么吓人了。
苏宝宝躺在妈妈和爸爸中间（虽然爸爸在地上），感觉安全感爆棚，小脑袋左右看看，兴奋得有点睡不着。
“爸爸，”她小声叫着，“你睡着了吗？”
“没有。”秦昊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
“爸爸，你以前怕打雷吗？”
“不怕。”
“爸爸好厉害！宝宝以后也不怕了！”苏宝宝的声音带着崇拜，然后又转向妈妈，“妈妈，你睡着了吗？”
苏清雅装死，不吭声。
“妈妈好像睡着了。”苏宝宝自言自语，然后又对秦昊说，“爸爸，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妈妈平时都会给宝宝讲故事的。”
地铺上的秦昊身体一僵。讲故事？他只会部署作战计划和听战斗报告。
“爸爸不会讲故事。”他老实承认。
“啊？”苏宝宝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爸爸唱个歌？”
秦昊：“也不会。”
让他杀人他在行，唱歌讲故事？比攻陷一座城池还难。
苏宝宝嘟起了小嘴：“爸爸怎么什么都不会”
秦昊：“”被女儿鄙视了。北境龙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沉默了几秒，秦昊忽然开口，声音在雷声中显得有些缥缈：“宝宝想知道爸爸这五年在哪里吗？”
“想！”苏宝宝立刻来了精神。
苏清雅背对着他们的身体也微微动了一下，竖起了耳朵。
秦昊斟酌着用词，用尽量简单、去除血腥暴力的方式描述：“爸爸去了一个很远很远，很冷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很高的山，和望不到边的雪原。爸爸在那里保护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像奥特曼保护地球一样吗？”宝宝天真地问。
秦昊失笑：“嗯，差不多。”
“那爸爸是不是打败了很多很多小怪兽？”
“嗯，打败了很多。”
“爸爸真棒！”苏宝宝满意了，打了个小哈欠，折腾一晚她也累了。听着爸爸低沉的声音和窗外渐渐变小的雨声，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终于慢慢睡着了。
听着女儿均匀的呼吸声，地铺上的秦昊和床上的苏清雅却都毫无睡意。
卧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紧张，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五年了。
这是五年来，他们第一次离得如此之近，同处一室。
过去的伤害，如今的隔阂，女儿的羁绊，以及那些被刻意压抑的情感在黑暗和雨声中悄悄弥漫开来。
苏清雅背对着他，身体依旧紧绷，心跳快得不像话。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地上那个男人的存在，他的呼吸，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冷冽气息，都让她无法忽视。
秦昊躺在地铺上，看着天花板上被雨水模糊的光影，同样心绪难平。女儿就在不远处香甜睡着，而他亏欠太多的女人就在咫尺之遥的床上。他想保护她们，想弥补她们，却不知该如何打破那层坚冰。
这一夜，对两人来说，都注定无比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渐渐停了。
苏清雅似乎终于熬不住疲惫，呼吸变得绵长，睡着了。
秦昊却依旧睁着眼。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凝视着床上那个蜷缩的背影许久许久。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床边，将滑落的薄被轻轻拉上来，盖住苏清雅裸露在外的肩膀。
他的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生怕惊醒了她。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回到地铺躺下，闭上眼睛。
黑暗中，苏清雅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一滴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没入枕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