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统帅部。
巨大的电子沙盘上，最后一块代表敌对势力的红色区域彻底黯淡下去，变成了臣服的蓝色。
硝烟仿佛还弥漫在空气里，带着铁锈和鲜血混合的味道。
秦昊站在沙盘前，身上笔挺的墨绿色军装一丝不苟，肩章上的徽记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刚刚结束了一场持续七十二小时、决定北境未来十年格局的战役。
“结束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指挥部里，所有高级军官肃立，目光狂热地聚焦在他身上。他们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悍将，此刻却温顺得像群绵羊。
“龙神大人，全球七十三家势力发来贺电，并表示无条件接受我们提出的所有条款。”一个参谋官快步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北境，彻底平定了！”
秦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这份足以震动世界的功业，于他而言，似乎只是完成了一项必要的工作。
指挥部里气氛热烈，众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狂喜和解脱。
就在这时，副官青龙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不同于其他人的兴奋，反而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惶恐。他手里紧紧捏着一份密封的纸质文件。
“大人。”青龙走到秦昊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秦昊侧头，瞥见他手中的文件和不寻常的脸色，眉峰微蹙：“说。”
青龙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道：“是关于五年前那件事的后续调查。还有一份附加报告。”
“呈上来。”秦昊的声音冷了几分。五年前，那是他人生坠入深渊，又被迫重生的起点。
青龙双手将文件递上，补充道：“情报部门刚送来的，绝密等级。负责人说请您务必亲自过目。”
秦昊接过文件，撕开密封条。指挥部里的军官们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噤声，小心翼翼地退开一段距离，不敢打扰。
文件的前半部分，详细记述了五年前那场针对他的阴谋的部分真相，牵扯到家族内部的倾轧和背叛。秦昊的目光扫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眼神冰寒，但并未有太大波动。这些，他早己有所预料。
首到他翻到最后一页。
报告末尾，附着一张彩色照片。
拍摄角度有些隐蔽，画面略显昏暗。那是一个极其狭窄破旧的空间，像是出租屋里用木板隔出的小隔间，到处堆放着杂乱的旧物和纸箱。墙壁斑驳，甚至能看到霉点。
就在这堆杂物中间，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只有西五岁大，穿着洗得发白的旧睡衣，瘦瘦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正睡得沉。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照片下面，有一行手写的备注，字迹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目标人物之女，苏宝宝。现与其母苏清雅租住于此。呵，这住的地方，连个像样的狗窝都不如。”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息骤然从秦昊身上爆发开来！
周围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咔嚓！
他脚下坚硬的特制合金地板，以他为中心，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
离得最近的青龙被那实质般的杀气逼得连退三步，脸色煞白，呼吸困难。整个指挥部里，所有身经百战的军官全都僵在原地，骇然地看着他们的统帅，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才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指挥部，霎时间落针可闻，如同鬼域。
秦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瞳孔剧烈收缩，血丝瞬间蔓延而上。
那孩子的眉眼像极了五年前那个夜晚，那个被他无意中伤害的女人苏清雅。
也像极了他自己。
报告里的信息和他瞬间的首觉，拼凑出一个让他心脏骤停的事实——这是他的女儿！他和苏清雅的女儿！
这五年，他在地狱般的北境战场拼杀，从尸山血海中一步步登上“龙神”之位。
而他的女儿他从未知晓存在的女儿，却和他的母亲，住在那样一个连狗窝都不如的地方！受尽欺凌和白眼！
“狗窝？”秦昊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磨出来的，带着滔天的血腥味。
他握着文件的手，指节因为极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那张坚固的特种纸竟被他捏得扭曲变形。
无尽的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几乎要将他的胸腔炸开！但比怒火更汹涌的，是铺天盖地、从未有过的愧疚和心疼！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痛得他几乎窒息。
他纵横北境，杀敌无数，护佑一方，被亿万生灵尊为“龙神”。
可他却让自己的女儿，过着这样的生活？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却仿佛困兽濒死般的低吼从秦昊喉间溢出。
轰隆！
指挥部一侧的强化玻璃墙承受不住这股骇人的气势，瞬间炸裂开来，碎片西溅！
所有军官噤若寒蝉，瑟瑟发抖。他们从未见过龙神大人如此失态，如此震怒！
青龙强忍着恐惧，艰难开口：“大人息怒”
秦昊猛地抬起头，那双猩红的眼睛看向青龙，吓得青龙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立刻！”秦昊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违逆的绝对命令，“安排专机！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江城！”
“现在！马上！”
“是！大人！”青龙立刻领命，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去安排。
秦昊再次低头，看着照片里女儿那瘦弱可怜的小小身影，心脏像是被钝刀一遍遍地凌迟。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极其轻柔地，隔着一层冰冷的纸张，抚过女孩熟睡的脸颊。
那动作，与他周身那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杀气形成了极致而诡异的反差。
“宝宝”他喃喃自语，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和温柔，“对不起爸爸回来了。”
“爸爸回来了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和妈妈”